当我抬起头的时候,泪水早已迷糊了我的眼睛。我没想到周蓉会有这么多的心思,这么动人的情感。如果我细心一点,如果我检点一点,如果我多关心她一点,或许她就不会离开我。可是没有那么多的如果,所以她走了。这次是真的离开了我,给了我爱,却没有把我的爱带走。 三月份的时候,周蓉和她的父母去了加拿大,没有留下任何东西,除了那本日记。
这之后,我再也没有去找过乐洁,只是打过两个电话,不过她都不在。三月底的时候,乐洁突然来找我。她看起来一点都没变,只是人憔悴了不少。
“现在你还好吗?”她淡淡对我一笑,问道。
我耸了耸肩,若无其事地说:“也就这样,不好不坏过得去吧。你呢?”
乐洁没有回答,只是看了看我,说:“你瘦了不少。我知道,周蓉的事情对你打击很大。”
我的鼻子一酸,叹了口气,强装笑颜,说道:“没什么,都过去了。现在回过头来想想,象是做了一场梦一样。其实并不是每个人有能这么一段经历的,对我来说,这就是一笔财富。不是吗?”
乐洁点点头,道:“你能这么想,当然最好。可是……”
“可是,你还是觉得你对不起周蓉,是不是?你还是认为这一切都是你一手造成的,是不是?”我接口道。
她没有做声。
“傻瓜!我不是早已经说过嘛,在这整件事中,我们都没有错,谁都没有错。也许这是上天的安排吧。让我们相识,让我们相爱,然后再给我们留下甜蜜的回忆。”我笑道。
乐洁的眼圈开始红了。
我轻轻按住她的肩膀,说:“我有一句话一直想问你。这句话我在心里藏了很久,我希望你能如实回答我。”
乐洁的眼睛看着我,楚楚动人。
我看了她许久,终于说出了我很久以前就想问的一句话。
“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?”
乐洁噙着泪水,使劲地点了点头。
“我懂了。”我放开她,转过身,不想让她看见在我眼眶里打转的眼泪。沉默了半响,我还是说出了下面五个字。
“你这是何苦!”
听到这句话,乐洁哇的一声哭了出来,扑在我背上,紧紧地抱住我,眼泪直淌进我的心里。我转过身,抚摸她的秀发,不忍推开。
“给我点时间好吗?给我点时间。”我说。
五月底的时候,我和一家法国航空公司签订了合同。毕业论文做完以后,我就到这家航空公司的上海办事处开始工作。由于公司刚刚起步,许多航班需要安排,所以整个人一直忙个不停。七月底,公司又派我到法国总公司进修三个月。等我回来的时候,已经是深秋了。这段时间我一直没有和乐洁联系过,也不知她的近况如何。
于是我打了个电话给她。她爸爸告诉我,她已经申请去了澳大利亚,八月中旬的时候走的,要三年以后才会回来。
她也走了,我心里不由一阵惆怅。
国庆节前后,我收到一封澳大利亚的来信,是乐洁寄给我的。她告诉我:
“你说得对。这是何苦。既然上天让我们相识,让我们相爱。我就不该去强求什么。可是我却偏偏那么做了,结果也得到了惩罚。在你离开的这段日子里,我想了许多许多,越想越不敢面对你。你说让我给你一点时间,那我也请你给我一点时间好吗?等我敢面对你的时候,我会回来的。也许五年,也许十年,也许一辈子……”
在信里她还夹着一张蓝色的信纸,是我给她的《秋天的故事》。在文章的末尾,乐洁用漂亮的钢笔字加了这么一段:
就在枫叶最红的时候,洁突然说,她要走了,要回到那个令她讨厌和恐惧的城市。她不想离开,但又不能不离开,因为那里有她的家,她的亲人和朋友。洁走的时候留下一封信,用蓝色的信封装着,信中这样写道:“……理想和现实是如此地矛盾。每个人不顾一切地追求自己的理想,当找到理想时却又发现已失去了现实中的自己。这里是我的理想,城那里是我的现实,我渴望理想,却又不能不回到现实中去。对不起,我走了。或许明年秋天我还会回来,就象红叶一样……”
我仰望天空。
为什么?
上天给了我两个女孩,这两个女孩都曾带给我欢笑,带给我眼泪,都曾是我生命中的一部分。可是最后为什么却偏偏又都安排她们离我而去呢?
我不知道她还会不会回来,只知道秋天就要结束了,枫叶依然火红,天空依旧湛蓝,但唯一不同的是我的秋天少了一种颜色。
肖海凤医学院毕业后,分在了市南的一家大医院做护士。后来和一个小伙子谈上了恋爱。那个小伙子曾是她的病人。肖海凤终究没能逃掉护士病人产生恋情的老俗套。谈了三年之后,他们就结了婚。
肖海凤的婚礼是在秋天里举行的。那天我笑着对她说,我要做她将来孩子的干爸爸。肖海凤笑着答应了。然后她问了我一句话。
“都四年了,你还要等下去吗?”
我还要等下去吗?
(完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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